酒罐 外公的酒罐添了新酒 只是他再也喝不上了
在《九月日报》的美食课上,作者气息记录了祖父与酒的不解之缘。虽然爷爷现在已经不在了,但他酿酒喝酒的画面依然深深地刻在气息的脑海里。
编辑|雷达达
爷爷的酒缸加了新酒,但只能在清明节喝。
我还记得许多年前,在一个仲夏夜,我梦见了我的祖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我不记得我爷爷在梦里对我说了什么。也许是我考公务员的另一个时间。而我的反应和小时候一样叛逆,没有给爷爷台阶下,和他顶嘴,在梦里撒娇。
我爷爷是老一辈的公务员,我很期待能读个好大学,然后进入公务员,有一个稳定的未来。所以,和很多家长一样,他叫我好好学习。而且我总是我行我素,拒绝听从他的指示。这一夜的梦格外的长,直到天亮我才从梦中醒来。而这,似乎是爷爷对我最后的告别。
当我接到父亲的电话时,我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了悲伤。我记得他声音中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哀叹。“你爷爷昨晚走了。”我张开嘴,试图保持声音稳定,但我的裙子在我说话之前是湿的。据说孩子是风筝,父母是风筝。这时,风筝想快速降落,但无能为力。
夏天,我坐在办公室里,脚边的垃圾桶里全是纸巾。想了想措辞,我拨通了领导的电话,告诉他我要回扶桑老家。领导答应给我放三天假,那天晚上我没有收拾行李。我买了一张去南方的高铁票,直接去了老家。
到了老家已经是深夜了,不记得哪个长辈来车站接我了。三个小时的站票从心底麻木,就像麻木的心。车开上高架路,直接去了爷爷奶奶家。
敲门,外婆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叠叠着金元宝的金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客厅里站着和坐着的都是我不太了解的长辈的亲戚。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葬礼仪式,其中两人还就习俗的细节发生了小争执。
一直对我很友好的奶奶,看到我的身影,恍惚间喊了我一声小名,小声对我说:“爷爷走路自然。”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让我的眼泪增加我奶奶的悲伤。我想给她一个拥抱,但我觉得很尴尬。于是她故作镇定,走到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把金元宝叠好。
客厅里有一个酒柜,渐渐变成泪眼模糊。细数这个柜子上爷爷的精品酒,从水果中提炼的杨梅酒、猕猴桃酒,到高粱酒进化催化的白酒、黄酒,每一款都是他心中的极品。
我依稀记得爷爷奶奶还没有搬出农村来到城市生活的日子,也就是我的童年。当时,在农村,酒是在比孩子高的大酒缸里酿造的。如果你想喝黄酒,可以买酵母和红曲。想喝白酒,请师傅带蒸馏工具在家待两三天。
就说做米酒,我奶奶就列个单子和我爷爷一起骑三轮车去市里的粮油批发市场买食材。当时我爷爷的单位还发了米、米、油的票。我爷爷需要把积攒了半年的饭票全部从玻璃夹层里拿出来,反复清点后放进他的黑色公文包里。
因为我爷爷经常买质量不好的东西,而且也有当宝宝的坏习惯,我奶奶会一遍又一遍的给他讲解如何识别大米是新的还是旧的,今年的早稻买多少斤,买糯米多少斤等等。买了这些米,爷爷提着裤子骑着装满食物和酒坛的三轮车回村,而奶奶要走两里路,坐公交车回村。
购买的大米应清洗干净,然后蒸熟。这时,爷爷会有意识地把阁楼上的大木桶拆下来,清洗干净,然后把米放在锅里煮。蒸米饭的时候,爷爷从碗柜里拿出他的黄山白酒杯,倒了两两小酒,端上一盘花生米喝。米饭蒸熟后,他在叔叔的帮助下喷洒酒精,倒入酒坛。等奶奶把倒入酒坛的酒曲和酒曲混合均匀,把饭封好之后,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期待和不擅长表现的自给自足。
用白酒做果酒,大概是因为爷爷对酒的依赖很深。白酒自然是他第一喜欢的酒,但有时他也想改变口味。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尝到了杨梅酒的酸甜苦辣。每次到了饭桌上,爷爷都会问我要不要来点酒。其实他并不是想劝他喝酒,只是想分享酒精给他的快乐。毕竟筷子戳进酒杯只能蘸一点酒。
我见过他做杨梅酒。每年梅雨季节的大风天,从枫树湾取紫东奎李,洗净,控水,放入玻璃罐中。然后从酒坛中取出十斤香米酒倒入玻璃罐中,用麻绳用一层棉布和一层塑料袋封住罐口,然后只需等待酒精和杨梅的相互作用。后来我爷爷想出了果酒的策略,但是每一款果酒都是这么做的,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因为他知道上帝会让水果的精华慢慢渗透到每一滴酒里。
虽然“酒袋”不是一个带有褒义的词,但我还是想用“酒袋”来形容我的爷爷。小时候,爷爷每天都会拿着量斗,在厨房对面的大厅里舀酒。
喝酒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一日三餐必有酒。而且爷爷的酒量是越好,有时候一顿饭能喝不到半斤。有一次,酒刚准备好不久,我爷爷溜进大厅去舀酒。奶奶似乎给她爷爷安装了雷达。过了一会儿,她出现在楼梯脚下,喊道:“酒鬼!喝吧,喝吧!只做酒,你就打开罐子,酒就碎了。”
医生举着喝酒伤肝的大旗,追了爷爷半辈子,可爷爷一点都不在乎。他老人家认为,只要体检报告没有波动,他就会安心大碗喝酒。我和家人不禁担心我爷爷看似强壮实则早已踏入腐朽的内脏。奶奶经常在我耳边抱怨:“你爷爷只知道喝酒,整天无所事事。”
就这样,两个风华正茂近半个世纪的老人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为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生活方式吵架的两个人,一个躺在冰冷的殡仪馆里没有说再见,另一个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手里攥着金元宝。偶尔奶奶的目光穿过客厅的人,找到酒柜,然后不自觉地停留。
第二天,我一开始穿着黑色的衣服,后来按照习俗穿着白袍、白围巾、白鞋袜,手里拿着一张祖父的庄严的照片,就这样纯粹跟着长辈送祖父最后一程。
今年,清明叔在爷爷坟前洒了他最喜欢的白酒,嘴里说着:“爸爸,喝酒伤身。你应该在那边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