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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绪林 他们在微博留下遗言 那是求救信号

导语:我的同学赵楷以一种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方式自杀了。他26岁,坚韧,温柔可爱,在诗歌方面颇有天赋。研究生毕业半年后,他遇到了一些难题,比如写不完论文,工作有些不尽人意,但在别人眼里都是小问题。 在“小问题”马上解决的那一刻,他突然离开了。从社交

“唯一有光的出口”

遗书发布后的第10天,李静的微博更新:“对不起,我又回来了。”

一位长期关注她的“树洞”的网友翻遍了她的数千条微博,在四年前的一张截图中发现了一系列模糊的数字。他输入的是一个QQ号,如果输入的话,失主是一个在李静很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对方给出的唯一信息是李静的大学。最后,网友找到了大学的辅导员。那是暑假,辅导员通知了家长。

年迈的父亲赶紧回家,把昏迷的李静送到了医院。2017年8月的早晨,我醒来,温暖的阳光照进病房,窗外鸟儿啁啾。但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肚子翻了个底朝天。

当李静看到他的小爸爸进来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很多,流着鼻涕和眼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父母的心目中,她永远是一个懂事爱笑的好女孩。我爸先开口了:“静儿,我心里有什么难的,你得告诉我们哇。”

我父亲不知道的是,这是李静的第二次自杀企图。

上一次,两个月前,她把自己锁在一个小出租屋里,吃了很多阿立哌唑,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医生诊断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同学朋友很难理解。甚至她最好的朋友也告诉她:“生活是如此美好。不如吃吃喝喝,玩得开心,呼吸新鲜空找点事做。”

她自己也不明白如何滑入这个深渊。本科为轻度抑郁,研究生为重度,可能是压力和焦虑引起的,但也可能是遗传性的。她听说小时候奶奶的祖先有精神病史。

走在校园里,当她遇到老师和同学时,她机械地笑了笑,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有她知道她什么时候生病的。她在黑暗中把自己锁在租来的房子里,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疲惫而麻木。

长期失眠,很多个夜晚,躺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被锁在笼子里,压抑到窒息,整个人变得狂躁暴戾。在某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失声痛哭。

药物和心理咨询往往只会带来恶性循环。她对自己的身体和不受控制的意识极度厌倦,感到“绝望”。

2016年,她闯入微博下的“树洞”。在这里,她看到像她这样的人,被“黑狗”咬了一口,被困在感情的牢笼里。有些人甚至觉得只有死了才能解脱。每个人都在自言自语。睡不着的时候,她会不断刷新页面,偶尔会收到陌生人的信息,也很少回应。

她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孤岛,有时候会有一种被海水包围的感觉,在不眠之夜给她一点心灵的宁静。

这种温暖其实微不足道。关于自杀有很多讨论。她对死亡有一种憧憬:“似乎它是唯一有光的出口。”

2017年8月,“我想通了,与其无休止的战斗,我宁愿全部摆脱”。她的微博小号只有几十个粉丝。除了僵尸粉丝,还有几个来自“树洞”的“病人”。给父母写完遗书后,她在微博上做了一个简短的告别:“想到要离开,我突然觉得很轻松。再见,世界。”

寻求死亡,渴望救赎

在地球上,每40秒钟就有一个人自愿结束生命,有20多人试图离开这个世界。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每年有近80万人死于自杀。2016年,自杀占全球死亡总数的1.4%。中国每年约有28.7万人自杀,自杀在所有死亡原因中排名第五。对于15~34岁的人来说,自杀在死亡因素中排名第一。从20世纪60年代到2012年,全球自杀率增长了60%,新增部分主要来自发展中国家。

固有思维会认为自杀是一时冲动、一时冲动,但事实上,很多长期患有精神疾病的自杀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策划的,但大多是秘密进行,鲜为人知。

然而,在社交媒体“树洞”中,秘密自杀释放出微弱信号,可以捕捉并识别。一些研究团队监控了6万条“树洞”微博,其中8000条包含自杀想法。另据统计,每天约有7000条微博在发布自杀信号。

微博这个“树洞”,也暴露了大众对待自杀的另一个误区:自杀的人一生无爱,一心想死。但事实上,大多数自杀者在面对死亡时仍然陷入一种终极矛盾。

“自杀之父”埃德温·施耐德曼在1993年总结了自杀心理机制的10个共同点。在他看来,极度无助自杀者的内心态度,是求死与渴望被拯救的矛盾,大多数人都会传递出线索或求助的暗示。

“散步餐”两个号有3200多条微博。来自北京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的两位学者高和分析了“散步餐”最后三个月微博中自杀倾向的话语表达。其中,大尺寸更具开放性和互动性,而小尺寸则像是一个“行走”的个人世界。

在大致相同的起搏频率下,有理由认为后者会有更强烈的自杀倾向表现。但事实证明,大号在表达抑郁症状和自杀倾向方面更为突出,同时也隐含着一种“向外界发出信号,期待获救”的信息。

2016年2月19日,华东师范大学青年学者江绪林在微博说出遗言后自杀,他的微博形成了一个小“树洞”,留言数以万计。一位长期患有抑郁症的网友评论道:“他们说冲动自杀的人的周期是13秒,也就是说如果你在13秒内抱着我,我可能不会自杀。我摇摇欲坠,所有的希望都给了你,你还有13秒来救我。”

“你有没有想过被拯救?”在决定采访李静之前,这个问题一直挂在心里。

但她的回答让我窒息:吃了安眠药和酒精后,她只有一个念头,扼杀意识和情感。“精神越来越虚弱,我陷入昏迷。我觉得我被拯救了。”

过了很多天,李静主动给了我另一个答案:“潜意识里,我还是想被拯救,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那么勇敢。”

互助和救援

这两年,李静的病一直在反复,但她明白“既然死得不够勇敢,那就勇敢地活下去”。

自杀未遂后,与精神疾病相比,外界的道德指责困扰着李静。在“我回来了”微博下,有人评论:你这么对得起父母吗?你配得上他们的教养和培养吗?

她清空了空微博,换了另一个小号,回到了“树洞”。她在“树洞”里主动回复消息,有时给予安慰和鼓励,有时只是谈感同身受。

事实上,这种互助的氛围已经在“树洞”中悄然形成。2019年7月16日至8月16日,《论文》在“行走的一餐”微博下收集了53027条消息,发现了一个现象:大量回复导向的网友分散在“树洞”里。“来吧”和“拥抱你”……很多信息很简单,但却传达了一种微妙而强大的善意。一个月内,一位热心网友给其他545位网友写了905条回复。

在这里,专业的协助依然缺失,大部分人都表示了对自杀干预机构的不信任。然而,海量的数据为学术界提供了一个思路:人工智能。

中国科学院行为科学重点实验室互联网心理危机监测预警中心借助自杀微博训练机器学习模型,尝试识别有自杀意念的人,并将其分为三个等级。最严重的等级是他们既有自杀计划,又有自杀行为。朱和他的团队负责这个项目。经过反复学习,AI可以达到80%的识别率。

2016年,朱通过“心理地图PsyMap”给4222人发了一条私信:“你现在怎么样,情绪状态怎么样……”并附上了24小时的自杀求助电话。除了少数表示感谢的受访者,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

一位经常在微博上表达不良情绪的网友告诉我,她对熟人、朋友、同事的监控非常反感,更不用说有专业机构实时监控你了。AI介入自杀与个人隐私保护之间似乎存在着天然的悖论,全世界都没有达成共识。Twitter在2014年推出了一个类似的项目,但遭到用户强烈反对,不到10天就关闭了。

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黄志胜教授也使用了AI技术,他的“树洞”机器人监测了500多个“树洞”。然而,自杀是一个远远超出技术的问题,于是黄志胜组织了一个“树洞救援队”。经过培训,500多人成为“树洞”救援志愿者。“树洞”救援团分布在各个城市,多来自医疗队、心理咨询师和其他行业的爱心人士。

2018年4月底,机器人报告一名山东女孩即将烧炭自杀。听到这个消息后,黄志胜紧急展开了第一次救援行动。经过一夜的寻找,志愿者找到了女孩的联系方式。志愿者安抚她,和她聊天,倾听她的烦恼,每周给她送花。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认为救援成功了。但坏消息突然来了:2018年6月17日,她在微博上只留下了一个字“Bye Bye”。

她只活了47天,心里还有很多故事没讲。

黄智生告诉I,Robot每天监测3000多条自杀微博,对应的风险等级为6-10级。这些微博大多来自晚上10点到午夜2点,女性比例是男性的3倍。机器人每天将定位20多个机器人。经过判断,有的选择向网警报案,有的会使用救援队。

9月22日,机器人发现一名15岁成都女孩准备在即将到来的16岁生日当天实施自杀计划,并拒绝沟通。见习救援队的几名志愿者开始收集信息,最终在民警的帮助下在淘宝上获得了女孩的地址。11个小时后,救援队成功救出女孩。最后,不在家的妈妈愿意回家陪女孩。

志愿者“陈皮兔”依旧每天以网友的身份和女孩聊天,只字不提救援行动。她说,在机器人够不到的角落,还有更多没有被注意到的求救信号。

今年9月,我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救援队伍,北京市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主治医师童永胜给我们上了第一堂培训班。他说:“在自杀的那一刻,矛盾和冲动并存。在那几分钟里,我们举起了跷跷板,我们成功了。”

但我永远不知道赵楷是否期望过他的朋友们帮他稍微抬起跷跷板。

作者|阿苏

编辑|李少伟

排版| GINNY

图片|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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