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布斯癌症 美国“替代医学”往事：耽误了乔布斯的癌症治疗

试着体验内心的平静或感受与神圣秩序的和谐。

然而，将魔幻思维与医学、生理学混为一谈，就有问题了。

替代医学最初出现时是嬉皮士的爱好。一代人之后，它已经成为各地的主流。它是由怀旧情绪和不信任专家的反体制心态驱动的，有着准宗教的基础，伴随着幸福和不幸的两个版本。

2004 年，一位非常英俊的心脏外科医生——他很杰出但是不太知名——出现在奥普拉的节目中，他想要推广一本替代医学的着作。他的名字本身——奥兹博士！

从哈佛大学本科毕业后，迈哈迈特·奥兹获得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医学博士和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后来成为一名顶尖的执业医生，同时兼任哥伦比亚大学心脏外科学教授和纽约长老会医院心血管研究所所长。时机就是一切——哥伦比亚大学在20 世纪90 年代刚刚建立了自己的替代与补充医学中心，年轻的奥兹博士就来报到了。

从哈佛大学毕业后，迈克尔·哈马特·奥兹获得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医学博士和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后来成为一名顶级执业医生。他还担任过哥伦比亚大学心脏外科教授和纽约长老会医院心脏病研究所所长。时机就是一切——上世纪90年代，哥伦比亚大学刚刚成立了自己的替代和补充医学中心，年轻的奥兹博士前来报到。

很快，他带着一位“能量治疗师”走进手术室，并邀请记者观看。在奥兹医生的手术中，治疗师把手放在病人身上。奥兹医生也嫁给了一位灵气疗法的大师，据他说，当他切开病人的心脏时，这样的治疗师可以掌握病人体内科学无法检测到的“能量”，并在必要时指导他们。

《纽约客》的科学记者迈克尔·斯佩克特告诉奥兹，他没有见过任何证据能够表明灵气疗法的功效，奥兹表示同意：“没错，如果你说的单单是数据的话。”在梦幻之地，“单单是数据”这种词就像是“主流”“体制”“共识”“理性”“事实”，它们意味着“精英主义”、“狭隘”和“对颠覆性的真理视而不见”。“医学是一种非常具有宗教意味的体验，”奥兹告诉斯佩克特，然后直接引用了一句来自相对主义60年代的金句，“我有我的宗教，你有你的。”

第一次出现在奥普拉·温弗瑞的节目后，他回来了五六十次，基本上都穿着手术服。2009年，温弗瑞的公司推出了“奥兹医生秀”，他在节目中宣传了奇迹之水、顺势疗法、想象中的能量以及能与死者交流的灵媒。他经常使用“奇迹”和“魔法”这两个词。一种从罗望子中提取的保健品“可能是一种神奇的成分，可以让你不用节食和运动就能减肥”。绿色咖啡豆——即使“你可能认为魔法是虚幻的”——确实是一种“神奇的减肥疗法”，一种“可以快速燃烧脂肪的神奇药丸”。这非常令人兴奋。这是大新闻。”。

他还鼓动观众相信，疫苗会导致自闭症和其他疾病——在他之前，温弗里在她的节目中也说过同样的话。在《英国医学期刊》所进行的一项研究中，一组经验丰富的证据审查专家分析了奥兹博士提出的建议——他们随机选取了80 条来自2013 年节目中的建议。调查人员发现，有合理证据支持的不足一半。

最著名的美国医生，被奥普拉·温弗瑞称为“美国医生”，实际上是一个假冒产品的卖家。

我要说明一点：并非所有替代保健领域的说法和疗法都是骗人的。其中有一些值得尊重。医生有可能成为傲慢的既得利益者。制药行业本身确实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有时，医学也的确被强大的企业利益导向所扭曲。对于注重预防、适当饮食、运动和整体健康以及疾病诊疗的医疗保健，我持完全支持的态度。

我自己甚至花了一点时间在新时代海洋的浅滩上跋涉。我有时会吞下松果菊胶囊，这是一种美国印第安人的草药，因为我看过一些科学研究报告，它可以帮助预防感冒和缓解流感症状。我间歇地练习瑜伽。几年前，我开始每天打坐。也有大量科学文献表明，冥想可以对人们的日常感知产生积极的改变。"掌握意识的这些技巧没有什么神奇、非凡或超越的地方."杰出的神经科学家克里斯托弗·柯克写道。

尽管如此，在读到吉尔伯特·塞尔迪斯早在1928 年对1900 年前后的美国新纪元运动的拆台时，我无法不感到自己被人揭穿。当时35 岁的他写道：“那么，瑜伽……和其他形式的东方神秘主义对美国人的吸引力在哪里？”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大肆攫取和占有之后，产生了厌腻感，便希望摆脱自身的种种累赘……于是，神秘主义就成了我们逃离自己的物质主义哲学影响力的方式。”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恰恰相反，塞尔迪斯说，美国上层人士最初对瑜伽和类似活动的青睐“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舒缓易怒的神经”。

这些人无意去俗，也无意避世。瑜伽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远离兴奋和保持快乐的神秘方式。这是一个刻意伪装的游戏，吵闹的人进入沉默，不安的人假装专注。自我否定的光环弥漫在他们想象的自我中……在一些神秘的灵性中独处之后，他们以更优雅的呼吸节奏回去征服世界。

不管怎样，美国投奔非科学医学的态度转向十分极端，现在看来也很可能是永久性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是，“补充与替代”这一名头所及的范围太广了，随着上百种几近有效的操作方式和治疗手段居于流行前沿，上千种冒牌医术也纷纷被合法化。20年前，《新英格兰医学期刊》的一篇社论对替代医学日益增长的声誉表示出极大不屑，批评它“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生物学机制”和“蔑视现代科学”，并且呼吁“科学界应该停止让替代医学免费搭便车了”。

说得好。在学术界、媒体、政府和商界的共同作用下，我们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一个是科学引领下的精彩当下，一个是前科学时代的旧时光，机器人手术、3D打印仿生耳朵、假民间偏方并存。

一个世纪前，国会通过了《纯净食品与药品法》，这是第一部监管医药行业并且基本上宣布假冒专利药品非法的联邦法律。这似乎为美国的医疗骗术敲响了丧钟，但骗子只是转入地下发展而已，他们在20 世纪60 年代末和70 年代的风云变幻之后卷土重来。

1991年，联邦政府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成立了“非常规医疗办公室”。这个略带轻蔑的名字很快被改成了“替代医学办公室”。

1998 年，它成了国立卫生研究院的一个正式研究机构“国立补充与替代医学中心”，后来又去掉了“替代”这个词，变成了“国立补充与整合卫生中心”。这个奇特的机构是民主党参议员汤姆·哈金的作品，他的个人经历激励了这项工作——一种名为“蜂息敏”的蜂花粉药丸治愈了他的过敏症。该中心已经拨款数十亿美元，用于资助顺势疗法和远程灵性疗愈等研究项目。

哈金在2014年退休前曾担任参议院卫生委员会主席。上一届任期内，他脾气有点暴躁，因为他认为自己创立的机构太过科学，重视经验证据。“建立这个中心的目的之一，”他在参议院听证会上抱怨道，“是为了调查和验证替代方法。坦率地说，我必须公开承认它没有达到这个目标。我认为，在这个中心和作为其前身的办公室里，我们过于关注事物的推翻，但探索和认可太少。”

哈金还在20 世纪90 年代与三分之二的参议院议员共同发起了一项议案，后来正式成为法律。它取消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保健品的管制，不仅包括维生素，也包括草药和其他植物制剂、激素制剂，以及各种天然物质。法律的起草者是犹他州的共和党资深参议员奥林·哈奇。并非巧合的是，美国的营养保健品行业主要集中在犹他州，那也是摩门教徒聚集的地方。20世纪90年代联邦政府解除管制时，美国人每年购买价值90亿美元的保健品；现在，美国人每年花费大约400亿美元。

安德鲁·韦尔是另类医疗的超级明星，他在亚利桑那大学医学院拥有自己的综合医疗中心，还拥有庞大的师资队伍，包括一名灵气疗法大师、一名草药医生和一名芳香疗法专家。威尔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他提供合理的健康建议，胡说八道神奇的能量。就像奥兹一样，他是由常春藤盟校培养的，很难被质疑。他的医学中心和杜克大学的医学中心也组成了精英医学中心联盟，聚集了这样一些对伪科学开放的分支作为盟友，包括斯坦福大学、常春藤盟校的一半以及其他几十所大学的相关系。

大多数替代疗法和药物都没有得到科学证实。它们有时的确缓解了患者的疼痛或焦虑，但是相信科学的人嘲笑说这仅仅是一种安慰剂效应，一种世俗意义上的信仰治疗。因此，那些想要得到科学认可的信徒改变策略，打响了一场全新、盛大的品牌重塑战役：好吧，没错，这就是一种安慰剂效应——现在安慰剂疗法和安慰剂研究已经是一门正规学科了。

他们获得了哈佛大学的认可，那里已经开设了一个“安慰剂研究与治疗关系项目”。该项目的创始人兼负责人拥有一个东亚研究专业的学士学位和另一个传统医学方向的含混不明的中国学位；在成为哈佛医学教授之前，他曾是一名针灸师。

它们得到了哈佛大学的认可，那里已经建立了一个“安慰剂研究和治疗关系项目”。项目创始人兼负责人拥有东亚研究学士学位和另一个模棱两可的中医学位；在成为哈佛大学医学教授之前，他是一名针灸师。

如果安慰剂有时能缓解疼痛和焦虑，那是真的。但这些都是主观症状，有时候可以用心理方法治愈，正因为是心理体验。

问题在于，当人们往这个方向走得更远，就会想象和宣传各种不存在的“身心治疗效果”。如果安慰剂能让你心情平静、精神振奋，还能缓解疼痛，那为什么它不能治愈疾病呢？这就是盲目乐观了。负责编辑“基于科学的医学”网站的一位外科肿瘤学家表示，他“尚未发现任何一项提供严肃客观证据的研究，可以证明安慰剂能够改变‘硬性’客观结果，例如使癌症患者存活”。

使用安慰剂效应的想法就像摩门教的前提、与耶稣的对话或超自然的经验是否“真实”都无关紧要的想法一样；正如很多人想的那样，他们支持的人说实话与否并不重要。《秘密》的作者也解释了她的“吸引定律”——这个改变人生的幻想绝对不是幻觉，但即使是，那又如何？“安慰剂效应是吸引力法则的生动例子。如果患者真的相信这种药片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他就会感受到他所相信的，从而被治愈。”

每年都有数百万美国人花费几十亿美元使用顺势疗法治疗他们的哮喘、抑郁症、偏头痛、过敏、关节炎和高血压——最常见的10种疾病里的6 种——也许他们确实经历了安慰剂效应，并且感到好转。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并没有得到可靠的诊断，也没有使用可以真正治愈他们的药物。

史蒂夫·乔布斯所罹患的胰腺癌是相对有希望治愈的类型，也许及时的手术治疗会使他活得更长，也许不能。无论如何，据他的传记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说，在几乎一整年的时间里，乔布斯都在求助于“果汁……针灸……草药疗法……他在网上找到的治疗方法……一位通灵巫师”，如此等等。艾萨克森说：“我想他可能觉得，如果你不想让某件事物存在，你可以动用魔幻思维使它离开。”

史蒂夫·乔布斯患的胰腺癌是一种相对有希望治愈的类型。也许及时的手术治疗会让他活得更久，也许不会。无论如何，根据他的传记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的说法，在几乎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乔布斯转向了“果汁……针灸……草药疗法……他在网上找到的治疗方法……一个通灵巫师”等等。艾萨克森说:“我想他可能认为，如果你不想让某样东西存在，你可以用魔法思维让它离开。”

每当看到邻居在看《医生对你隐瞒了什么》月刊或《本草医学、康复与癌症》作者写的《本草医学》读后感，每当看到他们在过道里浏览琳琅满目的顺势疗法保健品和承诺“优化造血功能”的万能药，每当看到他们购买昂贵的无麸质零食，虽然只有极少数人有医学原因需要无麸质饮食。

【本书简介】

美国精神的雏形:无论专家怎么说，每个人都有权利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在接下来的五个世纪里，从塞勒姆女巫审判到山达基，再到20世纪80年代的撒旦恐慌，从阴谋论到枪支文化再到外星人，美国人在自律和务实的同时，似乎特别容易接受不切实际的幻想。

【作者简介】

库尔特·安德森，美国著名媒体人、小说家、专栏作家，毕业于哈佛大学。30多年来，他一直站在观察美国社会的媒体前沿，积极参与美国公共知识生活。2005年和2013年，他主持的广播节目《360演播室》两次获得皮博迪奖。《纽约》杂志将他列为“改变纽约的100人”之一，《福布斯》杂志将他评为“拥有理想媒体的25位自由主义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