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人体艺术 色情还是艺术 做人体模特19年的她终于找到答案

职业故事

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人体模特并不是肮脏的职业，它值得被尊重。

故事练习生练习第1章

-01-

在谈论女性“模特”时，这些词往往会在人们的脑海中自动生成，比如“吃青春饭”、“高挑的身材让人羡慕”、“帅气的脸蛋”、“气派”。

人体模特也应不例外的符合这几个形容词。

正是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想象，我和刘英的第一次见面就相当令人失望。当时我正坐在咖啡厅里，想着怎么打招呼和具体的采访内容。这时，一个黑影笼罩着我，我抬起头，看到一个普通甚至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在向我微笑。

和刘英的接触算是一次西天取经的历程吧。

远离36线的人体模特，是近代才兴起的一个职业。身体艺术是一种以人体为媒介，以理解和探索美为目的，让艺术家再现你的艺术来表达某种思想的艺术。在刚刚适应穿衣文明的古代国家，这种作品被鄙夷地称为“裸模”。很多人把它当成野兽，很容易联想到色欲和色情。

我一直想做个关于“人体模特”的专题，但人们眼中的“人体模特”是个见不得光的职业，多数人拒绝接受采访，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联系到广东美院的刘英，她竟然爽快地一口答应。正式访谈过程中，她也丝毫没有负累地大谈特谈自己做“人体模特”时的苦与乐。

刘颖真正接触这个行业是在2000年。

那年，她在失利和家里经济拮据双重压力下，她加入了村里青年打工一族，并于第二天坐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从此“打工妹”的标签就紧紧跟随着她。

工厂环境恶劣，赚的钱都是辛苦钱。刘英想换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深圳其他工厂不多。像这样的加工厂比比皆是，没有学历背景也能轻松进入。在刘英期间，我跳了好几次。唯一不变的是工厂生活的疲惫和苦涩。

刘英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也想青春时候轰轰烈烈一把，该吃吃该买买，潇洒的时候绝不选择妥协。但是。刘英耳朵里轰轰烈烈的只有机器。

在工厂的第一个中秋节假期，男女老少聚在一张桌子旁看电视。他们谈论有趣的事情，取笑和逗乐。最重要的是，他们深有感触。要是他们有一份快速赚钱的工作就好了。

这时有男人插嘴：“人体模特赚钱啊！站几小时就几百块入兜了，多爽。”

“我是大老爷，这样做行吗？”

一阵哄笑。

他们开了几句玩笑，但刘英想起来了。

-02-

她开始在网站上四处寻找，找到了一家招募人体模特的艺术学院。在工资一栏，每小时30的条件非常诱人，对于当时月薪只有30的刘颖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她抱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前去应聘。

和她同时申请的有20多人，还有一个50多岁的阿姨。阿姨真诚而无奈地说:“我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家里人不懂。我害怕在邻居面前丢脸。我去学校，发出很大的噪音。我在那里做不到。我不得不在这里掉头。我的大脑没有生病。我真的只是喜欢它。这是不合理的。”

谈到这里，刘英对我笑了笑，说她当初还觉得那个大妈作呢！现在想想倒是不错的话。

采访刘颖是一个满嘴胡子的中年大叔。乍一看，他挺马克思主义的，一双眯着眼的眼睛像八环，看着一排来面试的女人。首先要做的是起飞。

刘英愣住片刻，身边的大妈已经自然迅速地褪去了衣裤，袒胸露乳满脸坦然地笔直站在一边。

流畅的动作让刘英惊呆了。

中年大叔望向刘英，冷静的告诉她“人体模特”靠的用形体的美来激发学生的创作灵感，如果不喜欢展示自己，那么对不起，左拐是出口。

刘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他是来赚钱的。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展示了我骄傲的身体。

刘英最终被学院录取了，那种复杂的心情，带着点心酸与窃喜。

就这样，刘英迅速收拾好行李，从脏兮兮的六室工厂宿舍搬到美术学院提供的明亮干净的公寓。

这算是一次职场上的进步，当晚她狠狠犒劳了自己一顿。

谈论家庭态度。刘英不敢告诉家人，怕他们胡思乱想，干脆说自己在大学工作。

哪想到，她竟然获得亲戚口中“别人家孩子的”光荣称号——你看看你和刘英都是高中辍学，人家咋就进大学工作了，你看人家刘英给家里买的东西眼一瞧就贵死啦。

在这样的话下，刘英不敢说实话。在她那个闭塞落后的村子里，村民的思想局限很容易将她的工作等同于窑中的女人，到时候，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家人都会被她们的气息淹没。三婶和六女的嘴很凶，刘英知道。

录取后的刘英，归美院的教具科管理，工作内容简单，需要不挂一丝的在站台上，按照老师的要求摆出各种POSE，以便学生更好的捕捉到人物的美。

刘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观众的目光，但当她到达现场需要脱衣服时，她又退缩了。手捂着领口，站在更衣室里犹豫不决，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同学不耐烦地说，但他们没有画画。

老师告诉她，鼓励她——这是艺术的殿堂，而你是艺术殿堂最闪耀的藏品，要勇敢骄傲的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老师相信你。

见义勇为的刘颖，像当初采访时一样，一丝不挂地站在讲台上，看着一双双专注的眼睛，羞涩渐渐被释然取代。

刘英将自己获得的第一笔报酬寄了一半回家，并告诉父母大学里的工作，环境好，薪资棒。

家长笑着说，刘英成绩很好，比村里那些大学生都好。刘英的胸前开始涌动着难以形容的骄傲，虽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人体模特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刘英每天上午都要准时去教具科报到，查看学生课程指示，然后到达规定的教室度过半个上午的时间，每一个姿态，每一个面部表情都要把握好度。中间疲劳是常有的事，她一般会在上课前吃一粒脑轻松胶囊。这种药物副作用很大，由于常年吃药，如今40的刘英患着严重的头风。

刘英流露出自己的内心。人体模特的工资虽然高，但说实话，也是饱受身心折磨。

虽然教师口中说这是艺术的殿堂，人们只会带着艺术眼光去打量你，但是人心隔肚皮，难以保证每个人都是纯洁的小白兔，某些男生瞧见和他们同龄女生的身体不会产生生理反应？一些画室的女生甚至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她，私下里不雅的议论刘英经常听见。

当时刘英才二十出头，泪腺发育正常，不会流泪。通常，她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哭泣，身边没有朋友可以向她倾诉心事。那些在教辅部门和她一起工作的“人体模特”，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刘颖说，他们和她一样，从来不公开或者不敢公开自己的作品。刘英记得有一次他去逛街，偶遇一个在教辅部门工作的男模。陪伴他的是一个美丽时尚的女人，估计是他的女朋友。她只是脸上挂着笑容，准备打个招呼，男孩就像瘟疫一样带着女友走上了另一条路。

刘英所住的公寓里还住着一位时尚摩登女，和她拿着同样的工资，但衣服包包鞋子全部是名牌产品，一个给人打工的女孩子买一两件并不稀奇，但是买的多了就不得不让人生疑，这包包鞋子里是否藏着猫腻？直到她醉倒在门前的那天晚上，她嘴里嘀咕着：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刘英就明白大半了。

在“人体模特”这个行业，一直有一种说法，年轻的人体模特在做的时候会在别人的床上。这句话此刻再次得到印证。

“潜规则”三个字时常从刘英脑子里蹦跶出来。在这一行，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为了钱，会出去接一些私活。像是人体摄影，一个小时的价格高达2000。如果遇上优秀的摄影师，专业的态度就令人放心。但是一旦遇上冒充的摄影师，那么就不太好对付了，他会以工作的名义要求你做一些过分的动作，并将照片作为自身的资源有偿分享给其他人。

刘英说她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那天，刘英接到一位学生的信息——刘老师，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未完成的画作，拜托，帮个忙。

毕竟是学生，刘英按照留言上发的地址去了。

谁知道并不是什么学生，而是一名混混气质十足的男人，他让她给他生孩子表示会给一笔丰厚的酬劳。

那一刻，刘英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踩在地上，来回摩擦。在这种人看来，从事人体艺术的人可以为了钱做任何事情。刘英一记响亮的耳光告诉他:做梦！

-03-

刘英曾经想过换工作，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是一次外景写生课上。她需要披着浴巾坐在满地枯枝乱叶的草地上，画者需要营造一种现实主义氛围。这是一种高难度的作画手法。整整一个上午，她都需要静静歪坐着，为了不影响学生画画，即使有虫子从大腿上爬过，她也得咬着牙忍住。中间休息的时候，有位四眼男生给她拿来了一瓶风油精，说是专门驱虫的。

有些女生就奇怪了，说:“哟嗬，小智，你们挺会相爱的，对！我爱这样美丽的身体。”

“你闭嘴。”

“小智，她只是靠身体赚钱，你应该为她嫁给我。”

“请你少用这种侮辱性的言辞，她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挣来的，一个冲破偏见，愿意为美术事业奉献自己的人，‘人体模特’是人人都该尊重的职业，尤其是我们美术生。”

女孩看了一眼刘英:“我好尴尬。”

这许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人以这种语气褒奖过她。多的只是上述女生式的鄙夷。

刘英很尴尬，站在一旁，感到有些惭愧。不是女生的话有多难听，而是那个叫小智的男生突然提升了她的精神境界。

当次日再次去美院时，骂过她的那位女生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客气地说：“你脱衣服的本事我自认为比不上你，但你不要天真地以为小志喜欢你。”

刘英愣住了。女孩又说:“像你这样的人赚钱的地方多了。这些信息包括一系列汽车模型展览、车身绘画、车身摄影等。只要能赚钱，我只有一个条件。离开教辅部门，从美院消失。我就是不习惯你可怜的样子，处处同情。”

刘英接过资料，笑了笑。将资料撕的粉碎。

这些信息对昨天早上的刘英来说是珍贵的，但小智的话让她彻底醒悟。

她应该尊重这份工作，不该把它仅仅当做赚钱的工具。如果连自己都嫌弃这份职业，还谈什么渴望得到别人尊重。

刘颖以前经常出去接私活，他拍的一些不雅照片出现在美院论坛的时候都不知道。

那些照片使她一度成为学校的话题中心，曾经期待出名，人人识得她，却不想是以这样不堪的形式。

同事表面上劝说安慰，私下里说脏话。

刘英做“人体模特”这行时，和学校签署过保密协议，她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名辱骂自己的女生。

裸照很快被禁，刘影的生活节奏被打乱。甚至有老师站出来和她说话，要求她珍惜自己。如果她缺钱，学校会给一些帮助。

一些商家不知以何种方式联系到她本人，表示愿意出大价钱买她在万达广场表演脱衣舞，甚至会有街头的小混混亲自来学校，有同学就会骄傲地指着：“诺，那就是我们学校集万千风情于一身的裸体模特。”

直播间里，辱骂她的女生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你在学校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小志很快得知刘英的事，也知道是那名女生干的，当着全班的面，完全不顾形象了，毫不客气地骂了一通那名女生。

谁知那姑娘怀恨在心，一天晚上，她带了几个人，扒了刘英的衣服，把她打了一顿。

这一次的刘英没有选择默默承受，直接去法院告了那名女生。

女孩知道自己害怕，家人更害怕被退学。她亲自去找刘英，请求她谅解，让她撤诉。你可以承诺任何事情。

刘英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那名女生做几天人体模特。

女孩的父母瞬间变绿，但为了照顾大局，他们答应下来。

那名女生尽管不情愿，还是考虑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在家人的呵斥责令下走上了展台，但刘英却只让她做了一天的“人体模特”，并告诉她：“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把人体模特并不是肮脏的职业，它值得被尊重。”

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

-04-

这件事过去后，刘颖并没有辞去“人体模特”的兼职。相反，她更喜欢“人体模特”这个职业。在上课摆姿势的空间隙，她会想很多，发现和外面纷扰的世界相比，这是一个真正干净的地方。人类自私的欲望在这里被冻结。

刘英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走上了自己热爱的岗位——“人体模特”。这个在世俗眼中有点色情的职业。并且很快实现了财务自由。

“我这个年纪的女孩，真的很少为家人花钱，但我拍着胸脯说，我也是其中一员。”

刘英颇为骄傲地对我说。

在美院的这些年，我也偷过一些美术，刘英也会慢慢画一些小风景什么的。我越来越热爱我的工作。她甚至雄心勃勃，想考这所大学的油画专业。对于只有高中学历的她来说，这是一个寺庙级别的理想。但这一辈子都不会实现。

现如今，她在人体模特岗位上有19个年头了。自己也开了间人体模特工作室，专门和一些美术机构做艺术对接工作，业务范围也包括人体彩绘与人体摄影，相当于是一个中介机构。

她告诉她的工作人员，“贯彻‘人体艺术’的优良作风，凡违反工作室规定的，工作室将立即开除。我的目的不是别的。我只想用我的行动来粉饰“人体模型”，让中国人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这种优雅的作品形式。”

是啊！“人体模特”和模特虽然只差两个字，但其表现形式却是大相径庭。模特是需要在镁光灯的照射下诠释自己高调张扬的美，而“人体模特”则需要在神秘的角落里默默释放自身低调内敛的美。年轻的肌肤固然美，却少三分耐看的韵味，这味就需要像刘英这般的女人来弥补。

谈感情的时候，刘英潇洒地说，他之前有老公，但因为我是人体模特，他觉得丢脸。生活中不断吵架，最后还是离开了。现在我是孤独的，但我没有依恋。

最后走的时候，我拍了一张刘英的裸体画作。没有艺术细胞的我，一瞬间仿佛看透其中蕴含的意境似的。

那幅画里的刘英真的很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