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查理 美国人创造的中国大侦探陈查理

2010年8月，哈佛大学英语助理教授《陈查理:可敬的侦探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他与美国历史的相遇》在北美出版。这本书使用多线叙事技巧来探索和重述一个虚构人物的学术创作，过去的生活。短短几个月内多次重印，入围并获得一系列图书奖项。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立即购买了中文版的版权，并于2013年12月推出了《陈查理传奇:美国的中国侦探》一书的中文全译版。

陈查理传奇:一个在美国的中国侦探

陈查理是谁？就连负责这本书的编辑杨静也说:“我并不比大多数中国读者更早知道它。恰好在拿到手稿的前几个月，我在一个影迷家里翻了一张《中国猫》里陈查理的复制品DVD。”杨静说，这部电影拍摄于1944年，在普通的桥和风景之外的好莱坞侦探电影。这位名叫陈查理的中国老侦探留着短胡子，不时挤出两句无理取闹的洋泾浜警句来伤害他的儿子和助手:“你说话像公鸡，公鸡以为太阳升起只是为了听到它的吼声。”“试着算一下二加二等于多少，这个数字恐怕比整个美国的债务都要高。”看到这样一位温和机警的儒家严父成为20世纪40年代好莱坞电影的男主角，杨静说，她觉得自己仿佛突然看到了一个双手撕鬼子的“抗日英雄”。

黄云特是谁？刚开始，我们只能通过附在书上的人物传记知道一两件事:黄云特在中国南方的一个小镇长大，十一岁时，他通过破旧的晶体管收音机偷听美国之音节目，开始学习英语。在获得北京大学英语学士学位后，黄韵特于1991年来到美国，定居在阿拉巴马州塔斯卡的罗莎。在华南腹地努力开中餐馆的同时，他继续研究美国文学，在油腻的厨房地板上阅读威廉·福克纳和埃兹拉·庞德的作品。——上世纪90年代你为什么要出去美国南部开中餐馆？白天开餐厅，晚上读经典。这不是哈金小说里唯一的情节吗？还有，从福克纳和庞德到流行的侦探小说和好莱坞电影，这一跳跃是如何完成的？

幸运的是，和我有同样多问题的杨静，有靠近水的优势。他在工作交往中多次拜访黄云特，所以所有的故事都顺理成章...

1994年，黄云特在美国布法罗学习诗歌课程，并在一次文物拍卖中发现了陈查理的小说。他立刻被迷住了。1999年获得博士学位后，黄云特在哈佛大学担任英语助理教授，开始研究这位中国侦探的故事...

从陈查理原型郑平在夏威夷州的诞生，到黄云特的《陈查理传奇》在《纽约时报》推荐书中的出版，用了近百年的时间才流走。在第29章的陈查理故事中，时间在某些时刻冻结，我们可以看到美籍华人的足迹。正如黄云特在序言中所说，陈查理是打开美国文化之门的一把钥匙。今天，他把钥匙给了中国读者，是糟粕还是精华，由读者自己决定。

陈查理是美国创造的中国人

鲍静特约记者杨静:你在书中介绍了你和陈查理的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对两部偶然发现的侦探小说这么感兴趣？

黄云特:这当然是偶然和必然碰撞的结果。正如我的书中所记录的，我在二手拍卖市场发现了两本陈查理小说，这可能是偶然的。不可避免的是，我一直是侦探小说的粉丝。侦探小说的情节和节奏引人入胜，易于阅读。更重要的是，它往往是对某个城市社会的深刻描述，充满了城市的细节和各种人物。比如你看钱德勒的小说，马上就会感受到加州的味道。所以，当我在一个美国小镇上看到两本以中国男人为主角的侦探小说时，我自然就产生了好奇，一读就停不下来。还有一个必要性，就是我一直很享受美国和外国的文化交流，尤其是美国人如何看待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如何看待东方人。我在学校学习的通常是这门学科。

我们现在谈论的陈查理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他的创作者是一位毕业于哈佛大学的专业作家。事实上，我偶然发现了真正的陈查理。我在陈查理的小说后面找到一个简短的介绍，说陈查理的故事是根据一个叫阿帕娜·陈的真人来的，然后我就认识了这个人。就像打开一个盒子。后来去了阿帕娜·陈的家乡夏威夷，看到了更多和中文有关的东西，这是偶然不可避免的。

黄云特

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看，陈查理是否也值得特别关注？既然陈查理是美国制造的中国侦探，在中国语境下会不会很少有人对其感兴趣？

黄云特:陈查理其实在30年代的中国很有名，现在老上海也有人知道。当时，上海不仅放映了陈查理系列电影，还欢迎男主角访华。后来，上海的一些学者翻译了陈查理的小说，拍摄了陈查理的电影。但是因为战争，这些东西都没了。

在美国，近几十年来，他也变了脸，出现在动画作品中。在流行文化中，他就像美国佬，一个众所周知的词。包括书中提到的几代美籍华人，他们对他也特别敏感。赵剑秀说:“陈查理是我父亲，我要杀了他。”这是因为他认为陈查理的形象影响了美国人对中国的看法和他作为美籍华人的生活，所以他想谴责陈查理。自从我来到美国，作为一个亚洲人，我也受到了陈查理的影响。我不是在研究一个和我无关的人，比如猫王。陈查理是一个与我的情况和经历有很大关系的人。更重要的是，如何通过复述这个人物的故事来改变对美国文化的一些看法？看完之后，美国人会重新思考他们对中国人的理解。

因此，陈查理不是一个历史或过时的人。

黄云特:他和苏思煌，傅满洲和成龙就像一张合影和全家福。里面的人都在一起，封神的浪漫，哈哈。陈查理是其中最古老和不朽的神话。《时代》杂志在评论我的书时提到，这是中国对美国的看法美国对中国的看法——中国人对美国人和中国人都很困惑。你以为陈查理是中国人的代表，其实他是美国人创造的中国人，所以这种相互的态度一直是流动的。我的北美编辑也说过，做了30年编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看美国，因为我既是圈内人，也是圈外人。

历史是分层的

听起来像俄罗斯娃娃，中国和美国各一个。顺便说一下，其中一个扮演陈查理的演员仍然是欧洲人或瑞典人。正如鲍德里亚所说，虚拟取代了现实。你好像写了上海人拍中国版陈查理的时候，要模仿瑞典人。

黄云特:对。我正在和中国导演王赢合作，根据这本书写剧本。王赢是《喜福会》的导演，非常喜欢这个主题。我们还见到了瑞典三部曲《龙纹身的女孩》的制片人。他们很感兴趣，想从头再来，拍一部瑞典制造的美国电影，让瑞典人再演一次中国人。

龙纹陈查理？哈哈。让我们回到这本书的创作。从对他感兴趣到确定要写这样一本书是什么过程？看来你的博士论文是在陈查理写的。

黄云特:我在写博士论文《诗歌比较研究》。我提到了陈查理的语言风格和美国诗歌的比较，但我不再写了。十多年来，我一直对陈查理的电影和小说感兴趣，但我从未想过要写一本书或任何东西。决定写作后，我开始潜心研究。我之前积累了一些数据，但那是作为一个爱好者的积累，而不是研究者的眼光。于是我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东走西走，主要是去和他有关的地方，图书馆和档案馆查资料。

书中的主要人物，陈查理的原型、创造者和演员，都已经去世了。你还是要花很多时间去他们活跃的地方。主要原因是什么？

黄云特:就像你要深入调查一座城市，你会发现城市表面下有很多遗迹和历史。就像从今天的上海和香港寻找老上海和老香港一样，如果深挖，还是可以找到一些东西的。英语中有一个词叫重写本，意思是写有东西的羊皮手卷。擦掉后，你盖住了原文的位置，重写了别的东西，但你还有办法看到前面的文字。这是一种历史观——即历史是如何一个接一个堆叠的。

第二，我四处奔走寻找过去。这本书有点自传性质。因此，这也代表了我对美国的理解。每次去一个地方，对它的感受和我想讲的故事有关。因为这本书是我看到美国文化的一面镜子或者一把钥匙。

你在书里说虽然写了一本和侦探小说有关的书，但是没有加入刀剑的元素，很可惜。但在我看来，这种研究过程也很类似于办案。

黄云特:也是真的，但是很难。找郑平资料的时候，在夏威夷住了两个星期，就在最美的维基海滩上。人们以为我要去度假，但实际上我每个工作日都很早就在图书馆等着，因为我不知道我事先能找到什么。进去后，我花了十天时间阅读二十年报纸的缩微胶卷。因为没有索引和目录，就一个一个看。如果你偶尔在干草堆里找到针，你应该铸造它，并迅速打印出来。我一整天都在做这个，等它关门了，我就去海滩，什么都不做，仰面朝天呆在水里，不会游泳，看看天空。安排也比较乱，要跟上上课时间，到处跑。

陈查理的原型——夏威夷华裔侦探郑平

有点像侦探。我试图在夏威夷找到一份登船客人名单，因为在早期，夏威夷海关要求所有船长提交记录，上面有来船客人的名字。我去夏威夷州档案馆搜索了所有的记录卡。这个还保存着，但是不完整。我希望找到阿帕纳，确定他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返回夏威夷。结果郑平找不到，但他确实在很多名单上看到了很多阿平、阿鹏等，这些名字乍一看都是中国人的简称。像童谣一样排队。那种视觉冲击立刻让我感受到了草根华人涌入夏威夷的混乱状态。但在历史上，这是一个非常不显眼的角落，但我却亲眼看到了。因为篇幅问题，这本书里没有写。

两点之间，离题最短

但书中还是充斥着这样的细节。其中有些与这些人直接相关，但也有很多发生在他们身边。这本书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就是很多故事都是随便写的，比如郑平在夏威夷的时候发生的一起强奸案，或者是作者在陈查理家旁边的一个叫广州的小镇。看完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这本书关于大众文化的积累，确实涵盖了大量的文化机构和领域，比如好莱坞的种族政治，比如哈佛毕业生对美国高端和低端文化圈的控制，甚至还有30年代民国政府的文化审查机制。

黄云特:中国古代有一个奇闻叫做野史、世说新语等等。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分散的、不显眼的、非常乡土的短篇小说。在文学研究中，我讲的是细节如何反映真实，讲的是大故事，而我掌握的往往只是一副骨架，与真实脱节，无法联系。

我对诗歌的热爱使我对细节和意象特别敏感。这和我刚才提到的重写本有关。这是欧美现代诗歌的一种观点。也就是如何把细节一个叠一个的叠起来。每个故事都可以有很多方面。有些作者可能会选择按照一条简单明了的线来展开他的故事。但是，因为我的背景是诗歌创作和研究，所以我喜欢用诗歌串出线索。你不需要把这些细节都逻辑地串起来，但是讲故事的时候，如果你能把这些东西都一点一点地藏在叙述里，真实性就会慢慢出来。我兴趣的起点就在这里，所以我不喜欢写小说，只是讲一个故事，我倾向于从诗歌或者电影蒙太奇的角度来反映真相。

所以有时候看起来是叙事跑题，其实是在玩，在跳。英语里有个笑话，说两点之间最短的是什么。几何告诉我们，答案是直线——两点之间最短的直线。但诗学说两点之间最短的是“题外话”。英语仍然是一个双关的笑话，因为英语中的观点也意味着观点。所以从一个观点转变到另一个观点最快的方法就是跑题。

那么当你开始写作的时候，这种叙述是自然出来的，还是要经过一些准备？

黄云特:我有写书的习惯。不像小说，这样的书有故事情节的发展和逻辑的一致性。但是这种严肃的非虚构文学书籍，叫做《创造性非虚构》，其特点是有大量的信息和可能性。如果你以单一的方式发展，你可能写得不够。做好研究之后，在写作之前，我会在墙上贴一大张纸，然后把所有的材料，Topic，可能的人物和故事都写在墙上，然后可视化，之后就可以坐下来写了。因为我不习惯单线叙事。当线条变得清晰时，我会撕下这张纸，换成另一张。写作过程持续了半年，但很枯燥。早上起床开始写，然后早餐，然后继续，中间游泳，然后继续，吃午饭，然后看电影，然后写，跑，吃晚饭，晚上看另一部电影休息，然后写。好在教学中备件多空。

作为一个移民，我没有文化谦逊感

前言开头你说《陈查理传奇》不是你最想写的书，而是你的自传。你现在还想写吗？

黄云特:是的。在我写作的时候，为了出版我的自传，我碰巧出版了《陈查理》。我们上次谈过了。我来自温州，从小就喜欢学英语。后来，从北京大学英语系毕业后，我去了美国。我从亚拉巴马州出发，那是美国南部的腹地，在那里呆了三年。我说想写自传的时候，其实是想写这三年。从那里开始，到那里结束。我是怎么从北大毕业来到落后保守但历史悠久的深南的？文化影响对我的生活非常重要。去美国阿拉巴马读英语硕士，不小心跑题开了家餐厅。

这是怎么回事？很像哈金《自由生活》的情节。

黄云特:跑题了。当时中国学生在餐厅打工很普遍，但我想开自己的餐厅，我是少数。我曾经和哈金开玩笑说，他偷了我的故事来写。当时对自己的生活和读书很失望。我还不如开一家餐馆谋生，一边开一边读学位，通过“曲线救国”成为作家。主要是写，结果硬得要命。离题太远，回到读书的路上。但后来我发现，这种题外话也是最短的路。因为大多数中国学生没有这种经历，但它塑造了我。我接触过美国文化和美国人，接触过很多现实生活中的东西，这些在校园里是看不到的。题外话对我的写作生涯帮助很大，以至于我不能很好地理解美国。苦中有苦，有幽默感，从基层一点一点往上走，很多层叠加积累。

哈，跑题了，殊途同归，从一家广东餐馆开始…

黄云特:什么粤菜餐厅？应该是美式中餐！客人很多，各种各样的美国人。

我认为你的态度很有趣，对美国和美国文化来说。我记得在书中写过哈佛兄弟会的那一章。你提到你曾经遇到过一个哈佛毕业的老先生，在附近的大学教文学。当你告诉他你喜欢在课堂上谈论一些少数民族小说作家时，他有点嘲讽。与此同时，赵剑秀等少数民族小说家对陈查理这样的大众文化符号非常抵触。你的立场和他们的不同。

黄云特:美国是多元文化的，每个种族都有不同的经历和不同的语言背景。美国现代文学经典的形成和发展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其丰富和发展离不开外来文化的流入。但中国并非如此。因此，这位退休的老教授仍然有狭隘的地方视角。赵剑秀最近在一个广播节目中说，我的书标志着殖民主义的穷乡僻壤，是一个很大的倒退。怎么说呢？移民的性质和背景已经改变。赵建秀作为第二代移民，从小就真切地经历了刻板印象和民族政治带来的创伤。当我来到美国时，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在文化心态上，我没有这种谦卑。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对美国主流文化有着不同的心态和立场。我能接受陈查理的负面事物。我想这可能是自信的表现。每个人都可以互相微笑。这本书在美国出版后，美国人经常写信讲述他们对陈查理的记忆，其中包括许多中国人。

陈查理传

《陈查理》是美国作家厄尔·德尔·比格斯写的一部中国侦探小说。这个动作敏捷优雅的胖胖的中国督学，英语经常出错，但最典型的就是“孔子说”。他首次出现在比格斯的小说《没有钥匙的房子》中。在接下来的七年里，比格斯写了五本关于陈查理的书，如《中国鹦鹉》、《窗帘后面》、《黑骆驼》、《陈查理跟上》、《钥匙守护者》。在那之后，他被拍成了许多电影、电视剧和动画片。半个多世纪以来，陈查理在美国享有很高的声望。在美国电视台进行的观众调查中，美国观众是“最熟悉的中国人”，陈查理排名第五。

黄云特传

黄云特在中国南方的一个小镇长大，1991年来到美国，在北京大学获得英语学士学位后定居在阿拉巴马州的塔斯卡卢萨。在华南腹地经营中餐馆的同时，他继续研究美国文学，在油腻的厨房地板上读福克纳和庞德的作品。

1994年，黄云特在布法罗学习诗歌课程，并在一次文物拍卖中发现了陈查理的小说。他立刻被迷住了。1999年获得博士学位后，黄云特在哈佛大学担任英语助理教授。在那里，他开始研究中国侦探的故事和比格斯的生活，比格斯是哈佛毕业生，也是陈查理小说的作者。

黄云特目前是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英语教授。作为诗人、翻译家和评论家，他出版了《跨太平洋转变》和《小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