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怀之美 专访｜迟子建：心中的光 是生命的和写作不熄的火焰

寒风凛冽的长冬，泥泞的春天，绚烂的夏日，苍凉的秋日，是作家迟子建笔下变幻的幕布。今年，迟子建在散文领域沉淀十年后的作品集《也是冬天，也是春天》由中信出版集团出版。

同样是冬与春，收录了迟子建的六部新散文作品:《一个作家该感谢什么》，《从富春江到朔娥亭》，《父亲画像》，《冬与春》，用文字缩回时代的缰绳，《长发的秘密》，这是迟子建创作生涯中的第一部摄影插图集。近日，迟子建接受了本报记者关于新散文集的专访。

迟子建

谈写作：心中的光是不熄的火焰

迟子建长篇小说《伪满洲国》《云外艳阳》《埃尔贡河右岸》《雪鸦》，小说集《北极村童话》《雪国墓地》《游白夜》《路过四川》《清水迎尘》《雾月放牛》《月光下的走板》《人间所有的夜晚》，散文集她获得了第一、二、四届鲁迅文学奖和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对于小说与散文，曾有作家形容：“想清楚了写散文，想不清楚就写小说”。

“我真傻，不管是写小说还是散文，总是有好主意，才会落笔。不然不清楚的时候，谁来管你的笔？”迟子建告诉本报记者，散文和小说都表达情感，没有优劣之分。但是因为小说是虚构的，所以给想象留下了巨大的空空间，所以写小说因为有很高的艺术自由度，所以更享受。而且小说的承载能力和空中间性普遍优于散文。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也是迟子建创作生涯中首部摄影插图散文。除了篇章页图片，文中所有插图都由她本人拍摄。

“写作和摄影都讲究角度和光线。写作的光芒在于作家的内心，而摄影的光芒也可以在大自然中人为地分配。我书中的摄影是自然之光。”她说:“我喜欢月亮下的河，喜欢月亮在河面上的投影，喜欢世间灯火通明的感觉。多么寂静而美丽的世界。”

但相比摄影，她还是更喜欢小说，“自然界的光瞬息万变，难以捕捉，而心中的光，是生命的和写作不熄的火焰，你是可以驾驭它的。”

一直有评论说，迟子建看世界，写世界，都是用美丽温暖的眼睛。她回应道:“我写的世界是普罗大众的世界，是苦难与希望纠缠，苍凉与温暖并存的世界。让我感慨的是，今年译林出版社推出了我的新版《伪满洲国》，有当年没看过的朋友看过。他们惊讶地说，你三十多岁怎么能写出这么凄凉的作品？而我的主要作品《埃尔贡河右岸》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哪一篇文字没有被泪水浸透？”

《也是冬天和春天》内页

谈生活：仪式感有时需要，但不是必须

迟子建曾经说过，如果她不是一个作家，她可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农妇。

“因为我从小种过地，在家里养过猪和鸡鸭鹅狗，熟悉和喜欢这样的乡间生活。但有不同的声音说，你以为农妇比作家低贱吗？所以我都不敢说自己想做农妇了。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也不能假推，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做作家吧。”迟子建说，她小时候还最羡慕火车上的列车员，因为可以不花钱看世界。

在她看来，作家的好奇心是非常重要的，它能让生活永远清醒，永远有燃烧的火焰。“但我还是觉得，对于作家来说，除了好奇心和想象力之外，一个作家的自信、勇气、洞察力和朴素的感情也很重要。”

在《一个作家应该谢谢什么 》中，迟子建写下她对这个世界的爱与感恩。“当一个作家能够对万事万物学会感恩，你会发现除了风雨后的彩虹，拥着一轮明月入睡的河流，那在垃圾堆旁傲然绽放的花朵和在瓦砾中顽强生长的碧草，也是美的。酸甜苦辣，是人生和写作的春夏秋冬，缺一不可。”

即使在写作困难的时候，迟子建也说:“它让我知道有停顿，知道如何自省，从伟大的书籍和丰富复杂的生活中汲取营养。”

她感慨，好的作家都有一个强大的内心世界。而对待外部世界，既要敞开怀抱，又要有所回避。凭借《额尔古纳河右岸》摘下茅盾文学奖的那年，回到哈尔滨下飞机后被家乡的记者围住谈感受，迟子建脱口而出最希望的是采访赶紧结束，自己能马上回到原来的生活。

“但是我看当代作家的作品比较多，尤其是几位作家朋友的作品。只要他们有新作品，我就不会错过。年初看了王安忆的《考公基》，韩少功的《修改过程》。这两部作品都以文学的方式回顾和发现历史，以艺术探索的不懈坚持打动了我。”

除了写书看书，迟子建还喜欢做饭、看电影、看球，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的人。

“的确，去厨房对有些人来说是苦役，对我来说是乐趣。我喜欢整理房子，尤其是写作的时候，房子总是要整洁的。因为我的生日是元宵节，一个中国的传统节日，我不会被家人忘记。他们总是为我点蛋糕。但是当我一个人过生日的时候，我不点蛋糕，也不喜欢它的甜味。生活中最重要的是舒适，仪式感有时是需要的，但不是必须的。”

阅读理解:培养审美兴趣最重要

今年高考刚过。其实许多学生对迟子建的散文并不陌生。《伤怀之美》《泥泞》《灯祭》等作品曾入选语文教材，而《时间怎样地行走》《光明在低头的一瞬》等曾被用作一些省份的语文阅读材料。

“我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微博使用率不高。六个月前，我进去的时候很震惊。有五六千条来自学生的信息。他们刚考完一门重点考试，阅读题是我早期对一篇短篇小说的阅读理解。可能标题出乎意料。很多学生回答得不好。他们很不爽，就来微博投诉。”

迟子建说，无论孩子们说得多难听，她都能理解，毕竟考试影响他们的命运。“令我感动的是，同时也有很多条留了私信的同学，说这阅读理解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我不知道怎么给这样一群孩子“压惊”。阅读理解题，通常是摘抄，难免会影响魅力。这也是做不到的，所以出题的老师没有错，学生也没有错。”迟子建提到自己的高考语文作文跑题了，她当时得了最低的5分。

“所以我不能肯定，我做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题会得高分。我觉得在学生时代，培养学生的审美趣味，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