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勘 抗战老兵弃武从文：兄弟相残 不如解甲归田

李高阳老人的近照

抗日战争胜利后，李高阳的军旅生涯并没有结束。作为黄埔军校第17期毕业生，曾在国民革命军第27军担任通信营第一连长的李高阳，在抗日战争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释放的时候，就接到了调兵的命令。本文讲述了这位热血青年怀着报国之心奔赴抗日战争，但事后却深陷内战泥潭，最终在解放战争中脱困的经历。他说:“如果兄弟们有危险，他还不如回家。”

搬到荥阳后，他获得了爱情

抗日战争胜利后，胜利的消息迅速传遍全中国。当然，全民欢腾的气氛也感染了军纪严明的部队。他们走出战壕和避难所，洗了澡洗了衣服，庆祝了晚餐，然后试图抑制住心中的喜悦，留在军营等待命令再次开始。

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后的第10天，李高阳的部队接到了移守的命令:全军从陕西西峡河口转移到河南郑州、荥阳休整。后来经洛阳、灵宝到达荥阳、郑州，驻扎在荥阳徐水镇及附近村庄。通信营第一连李高阳的总部在一个叫孙庄的小村子里。

“我在孙庄驻扎期间，因为抗日战争刚刚结束，部队没有打仗，训练也不紧张。只有纪律是一个关键的监督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都由代表们来处理，我很忙。我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找回了我最喜欢的书。”

由于部队纪律严明，他们对当地人的骚扰更少，帮助更多。所以，在他们驻扎了一段时间后，百姓与这些士兵的关系逐渐融洽起来，待人和善、喜欢读书、没有官职的李高阳，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和尊重。

李高阳的住所原本是当地一个富裕家庭的财产。庭院宽敞而安静，院墙紧挨着一户姓孙的人家。对于这个邻居，李高阳经常在业余时间四处走动，帮忙拾柴挑水，做一些杂活。从长远来看，对李高阳的行为非常满意的老两口动了心思，希望把女儿许配给这个言行优雅、没有不良嗜好的年轻人。因此，他们请村里的长辈来撮合。

25岁的李宇阳一开始犹豫不决:一方面，虽然从军多年，积蓄不多，拿不到像样的彩礼；另一方面，尽管他们天性忙碌，但他们很难暂时过上稳定的生活。但孙家的老两口很快就用坦诚打消了他的顾虑。然后，得到消息后，几个在第27陆军部工作的朋友也来帮忙。“我们的婚礼非常热闹，27军参谋长石作为我们的见证人，副参谋长李格伦为我们主礼。宴会上有40多桌，收到的礼物一直保存到‘大跃进’时期。”

当他们入侵延安时，他们得到的只是一座城市

婚后三个月，李高阳的第27军奉命向山西运城进军。从人们的议论、猜疑和日益紧张的气氛中，李高阳感到国共战争即将爆发。1947年夏，李高阳的部队突然接到“立即渡黄河，向延安挺进”的命令当时最高首长部的命令是:驻扎在晋南运城的27军47师、31师呈扇形展开，沿云台铁路逐步向延安推进；驻扎在黄河以北的于超和禹城的第90军，属于胡宗南的第36军。由北向南，扼守山西风陵渡、陕西韶关的天然险地，防止共军渡河北上进入晋南，进而在延安包围共军。"

然后，他们渡过黄河，经过宜川和金盆湾，进入延安外围的延河附近。“一路上，我们经过了许多村庄，但大多数人的生活很压抑，而且人烟稀少。八年抗战留下的战争痕迹依然随处可见。走近延安，我们发现了新的破坏痕迹:有的村庄浓烟滚滚，即使一些幸存的村庄没有被烧毁，空流浪的村庄早已失去了声音，连鸡和狗都看不见了。当我们到达延河岸边时，已近黄昏，夕阳映在延河上，溢满了耀眼的金光。相比之下，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那天晚上，我们在沿河边的一个村子里扎营。寂静的村庄仍然到处冒烟。好在前面的部队给我们留下了一只没被烧坏的小干蝎子，没有填满村里唯一的一口井。否则，我们的住宿和饮用水将成为问题。"

“事实上，在我们攻打延安之前，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中央政府就主动撤出了延安。除了文件和材料，他们还带走了这里的人。于是，第二天部队一枪未发占领了延安。我们得到的延安和延安市附近的村庄是一样的。除了一排排的洞穴和街道，这里没有人，没有牲畜，也没有食物。"

“部队已经安顿下来了。27军直属部队大部分住在沿山的窑洞里。我们通信营的营房是从陕甘宁边区的银行改造过来的。由于是军部直属，我军通信营只需要保证军部与其直属第31师、第47师之间的通信畅通，这三个师分别驻扎在瓦窑堡、清华边、安塞，没有实战任务。但是“今天的某团，明天的某旅被共产党吃了”之类的兵败消息还是时有传出，这让军统办公室的每个人都很紧张。为此，我们还在车站窑洞入口处拉起了铁丝网，安装了岗哨，打了编码的沙袋，还架起了机枪进行心理安慰。”

得到“陕北江南”的夙愿让他感触良多

虽然大院里气氛很紧张，但来到延安的李高阳还是想好好看看这块他向往已久的土地。李高阳说，这种对革命圣地延安的向往，源于1939年他在陕西陵县牛洞村接受黄埔军校第七分校训练时一些年轻人的启发。在当时的情况下，抗日救国是中国很多年轻人的积极向往，军校学员中的这种思潮当然是非常渴望的。毛泽东关于抗日战争的经典言论广为流传，许多军校学员保留了专著《论持久战》。李高阳说，虽然学校纪律严明，但还是有很多年轻人想“私奔”到延安“反抗大学”，包括他在内。然而，不知何故，风声走漏，学校当局出动军警逮捕甚至秘密处决了几名凶悍的学生，使得这一准备付诸实施的行动胎死腹中。“从那以后，虽然我从来没有为此做出过轻率的举动，但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进入延安后，李高阳经常下班后来到清水河和梁青山，在宝塔岭徘徊。后来，他和几个好朋友一起骑马去了被称为“陕北江南”的南泥湾。“与陕北其他黄多绿少的地方相比，有一种身处江南水乡的感觉。所有的眼睛都是绿色的，所有的田野都是梯田。这里有山，有奔涌，有奔涌，但山并不雄伟，缓慢的山坡上已经开垦种植了庄稼。一块块的田地像楼梯一样拔地而起，远远望去有一种层次感。即使是略微陡峭的山脉也没有被放弃。桃树、梨树、柿子树、山楂树...各种果树在摇曳，加上竹林、松林和四季绿林，这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山与山的交汇处，有蜿蜒的山间灯心草，吸引着更多人的目光。潺潺的溪流清澈而蜿蜒。在溪岸附近，359旅官兵在山川中建造了一排排宽敞明亮的窑洞，窑洞前被夷为平地，成为一个大操场。操场上的单杠、双杠等运动设施一应俱全……”

“南泥湾占地面积大，按现在的行政区划相当于两个乡。一整天，我们停下脚步，走着走着，徜徉在陕北江南的美景中。回来的路上，同伴告诉我，原来是荒无人烟，现在却成了陕甘宁边区的粮仓。”

“南泥湾之行让我感触良多。也让我对国民党挑起的内战更加反感。自清朝末年以来，中国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一直处于不断的战争之中，军阀混战，日本侵略者入侵。饱受战争之苦的人们一直盼望着和平的到来。经过八年的抗日战争，它终于迎来了胜利。如果我们能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给人民休养生息的机会，政府就会把主要精力用在发展经济和教育上，而不是发动内战。多好！”

战斗前，他带领两个班造反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形势对我们来说越来越糟糕。”李高阳说。“瓦窑堡、清华边直属31师、47师的急电越来越频繁，语气越来越急切。援军真的到了，共产党的军队就没有一根毫毛了，但是只要援军走了，求救的电报就来了。这种精疲力竭的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Xi安的胡宗南也专程到延安，严惩三十六军军长刘戡、二十七军军长王英尊。但即便如此，也没用。胡宗南匆忙离开时，这种情况还在继续。”

“延安肯定是守不住了。这是我们的下级军官经常收到不利的战争报告时得出的结论。”果不其然，面对彭率领的西北野战军的猛烈攻势，节节败退的第三十六军军长于1948年底下令撤出延安，希望将第二十七军和第九十军作为自己的“家人”留下。

“我们先是在大雪中撤退到延安城外的三里铺，但由于某种原因，部队在三里铺驻扎了10多天后又转向瓦子街。后来得知驻守宜川的守军遭到西北野战军王的袭击，求救电报如雪片般飞向军部。为了解决宜川之围，刘戡率领第27军和第90军从瓦子街向宜川进发。就这样，它落入了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围援”的包围圈。"

“对于军队的败退，我认为这与国民政府最高权力机关的军事指挥频频失误有关；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场战争不是广大官兵所需要的，包括很多下级军官。对于每一个血淋淋的中国人来说，拿起枪和日本侵略者战斗是他们的职责。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报考了军校参军。然而，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政府悍然发动内战，让看到和平曙光的人们再次对政府陷入深深的失望。受这种情绪的影响，士兵们非常悲观厌战。随着不利形势的加深，士兵擅自离队的现象越来越严重。看到这种情况，我知道我必须下定决心。”李高阳说。

“下定决心后，我开始一步步实施我的起义计划。平时和一些好朋友商量后，用电台代码联系了西北野战军某纵队的电台。在电报中，我告诉对方，我将带领两个班的士兵，以及两个电台、10辆汽车和2600米的皮线，实现前线起义。为此，双方商定了起义地点和起义联系方式。”

从瓦子街到宜川，有一条可以供汽车通行的公路，但公路两侧多为高山，地形极其险要。李高阳起义的地点就选在这里。1948年12月初，急于救援宜川守军的刘戡率领全部27军和90军，从瓦子街浩浩荡荡地向宜川进军。此时，由何本彦率领的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已提前埋伏在道路两旁的山头，为刘戡部进入早已打下的“口袋”布下了一张网。“到达约定地点后，我带领已经商定好的两个班的战士，携带电台、皮线等东西爬上山顶，并把头与西北野战军派来的联络员接上。随后，西北野战军通过我提供的情报，顺利完成了包围刘戡部的任务。”

弃武从文，教书育人，实现人生的伟大愿望

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包围刘戡第三十六军前后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像老虎一样冲下山去，国民党士兵被打败了."

“战后，我谢绝了西北野战军‘善待连长，培养无线电通信人才’的挽留。我对亲自找我谈话的政委廖汉生说:我参加国民党军队是为了抗击日本侵略者。日本侵略者投降后，我内心的敌人消失了。现在，我希望回到家乡，追寻教书育人的人生抱负。”

“我的请求得到了廖汉生政委的批准，然后我带着廖汉生政委寄给我的起义证书和5万元的路费到达了Xi安。在那里，我通过仍在国民党军队工作的朋友，把妻子和孩子从河南省徐水镇带到了我的临时住处。然后我踏上了回湘乡老家的旅程。"

“从Xi安到宝鸡有铁路连接，但之后只能从汉中、广元坐车到重庆。“李高阳说，为了旅途方便，他在国统区时又穿上了国民党军官制服。”沿途流过的部队大多溃败，抢劫也时有发生。这套军装对保护我们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即便如此，道路上的危险仍在持续。”在广元，我们等了一天，没有等到去重庆的顺风车。后来，我们终于遇到了一个，但它充满了鼓。汽车穿越秦岭时，道路非常颠簸。我们坐在鼓上左右摇晃，好几次差点掉下悬崖。幸运的是，我们提前把绳子系在了腰上。在两天的行程中，我们被这次冒险吓出了无数冷汗。后来开车过綦江的时候，我就贪恋这里的橘子又大又甜又便宜。我想带一点去贵阳赚差价，所以中途下车。谁知道这样的耽搁让我们逃走了？第二天我们再次搭顺风车去贵阳的时候，发现第一天坐的车在经过吴江渡口的时候被土匪抢了，还受伤了。几个人。"

“从那以后，我们从贵阳到独山，再到柳州、衡阳，一路停了又停。虽然我们不断遇到危险，但我们每次都能拯救自己的生命。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我们终于回到了湘潭。因为湘乡老家没有房子，只好暂时住在湘潭十七总出租屋。”

“解放军百万高手渡过长江一个多月后，我们一家终于回到了湘乡月山镇老家。这所房子租了两间小屋，没有家具。我不在乎这些。我关心尽快找到一份教育工作。在朋友的帮助下，位于唐家湾的白龙三宝小学终于同意录用我。奖励是每学期六石大米。当了老师一个月后，家乡迎来了解放。”

此后，李高阳一直在家乡从事教育工作，直到上世纪80年代退休。